第232节

  奴隶主是有信誉 ,他不能以次充好,所以白一鸣成了附属品,谁出的价格到达一定金额,他就会送出去,和买一赠一一样。
  也没人认得出他,他等着下一次被卖,可这时,他却遇到了他第一任主人,那女人间他没死明显一愣,白一鸣知道,他的死期到了。
  终究是逃不掉。
  果然,女人又把他弄到了手,然后连庄园都没回,直接把他塞到马车座下拉到没人的地方处死,女人是有身份的,她不想惹麻烦。
  只是这回,白一鸣的手脚没被捆上。
  他的心事前所未有的平静,他不能死,至少不能这么死,不然佑的努力全白费,所以到达闹市区时,白一鸣突然撞开车门,从马车上跌了下去。
  他顾不得伤痛,他用他在这个世界学到的简单的语言和汉语交杂着骂女人,指责她的行径和嗜好,白一鸣看到,车窗里高贵的妇人脸色铁青……
  他笑了,第一次笑的这么得意,反正要死,他也要搞的她身败名裂,他学到的语言不多,但她表达的意思众人也能听个大概,从那女人的表情和她的走狗的惶恐的样子就看的出。
  他看到马车后,一个人手上亮着诡异的光芒,他知道那个人在有用魔法,准备杀他。
  无所谓了。
  白一鸣的命,比小强还坚强,他被人救了。
  这个人,也是他曲折悲惨命运的终结者,他终于脱离了那种生活。
  ……
  白一鸣的故事很长,从白天一直讲到了夜晚,期间,没人打断他,只是听他时而高亢,时而低沉的讲述,他讲的很仔细,几乎每一个细节都讲到了。
  楚河知道,他的压力太大,他需要分担,儿他和唐宋是唯一可以帮他分担,供他倾诉的对象。
  白一鸣很可怜。
  唐宋觉得,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倒霉的,最凄惨的人,但是面对白一鸣……
  至少东敖没有让他在一个又一个人身下承欢。
  也没让他变成……太监。
  他知道他讨厌那畸形的身体,所以他让他的儿子去喝牛奶……
  身体的变化,其实和东敖毫无关系,那是兽族的大祭司自作主张……
  其实在后来东敖待他也算不薄。
  东敖从一开始就没想让他死,征服游戏也好,出于其他原因也罢,总之他没死。
  不管他如何折磨他,欺辱他,也没有真正的碰过他,因为他若和他发生关系,以龙族的繁衍方式,他必然会死。
  他不想承认,但东敖不想让他死。
  不然他不会再事后千方百计想办法救他,宁愿欠下精灵王的人情,他知道,东敖从不需要别人帮助,他也不会同意欠人人情……
  好像不止是想让他生不如死,其中,还有一些……
  唐宋不由自主的向东敖看去,后者还是在躺椅上,他的眼睛却是睁开的,屋子里没有掌灯,东敖那金色的眼瞳流光溢彩,金芒潋滟……
  显眼,有妖艳。
  唐宋回头的刹那,男人的眼睛向上一挑,对上了他,犀利的视线,冷漠的气质……
  唐宋几乎是立即就躲开了。
  他的心有些乱,他强迫自己看向白一鸣,不去想东敖,不再看他。
  只是那乱了的心潮,一时半会儿已无法平静。
  “救了我的人对我很好,他教会了我这个世界的语言,也把我当成人,没再让我像商品,像畜牲一样被卖来卖去,我很感激他。”白一鸣说这话时,他的表情和柔和,像是想到了恋人,也像是在回味最幸福的事情,白一鸣顿了很长时间。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。
  东敖开了灯,从躺椅走到门边,并非刻意放慢速度,男人走路几乎没有声音,像猫一般。
  屋子里,只有月光倾泻而入,那光芒很冷,也很淡,当东敖按动开关,满室清冷被白芒代替,突如其来的光亮刺的人有些睁不开眼睛……
  白一鸣时被这光亮唤醒的,收敛起外泄的心情,他清咳两声,“第二次回到奴隶巢,有一次我遇到龙族来选力奴,我不太懂他们的话,但是我依稀听到了唐宋的名字,恢复自由后,我第一件事就是要找到唐宋。救我的人说这边在打仗,龙族也参战了,他说我运气很好,不然我是进不去暗之渊的,我走了很长时间才到这里,我以为我能立即见到你,没想到被关了这么久……”
  东敖冷冷的看着背对他的白一鸣,男人的眼中没有感情波动,只是那锐利的视线让白一鸣坐立难安,他知道东敖在看他,可白一鸣却没有勇气回头,男人的压迫感太强,长期被奴役的他已经没办法像从前一样,可以大胆的与人直视,与人交谈……
  他有些卑微了。
  “我不知道你也在这儿,没想到我们三个还能再见,真的太好了!太好了!”说道这儿,白一鸣又变得很激动,他又要去抱楚河,但在千冽警告的目光下,讪讪的收回了手。
  东敖看了一会儿便收回了视线,他对门外的侍卫说了些什么,他的声音很低,他们没听清楚,很快男人便关上了门,重新回到躺椅上。
  在楚河和唐宋眼里,白一鸣的故事很曲折,很凄惨,但听在千冽耳里却是枯燥和无聊,他一直打着呵欠,中途还撑着头睡了一会儿,他不关心除了楚河以外的人。
  青凛倒不像他那么不礼貌,他一直陪这他们,腰身笔挺,坐的端正又整齐,只是男人不是垂下眼睑,浓密的睫毛盖住了男人的眼睛,似在思考什么,但偶尔,他还是会认真的倾听,关于白一鸣的故事。
  “说完了?”千冽问楚河。
  楚河被千冽问的一愣,说话的一直是白一鸣,他为何问他说完了,不过楚河还是点了头。
  千冽晃晃僵硬的脖子站了起来,男人呢径直走到白一鸣身边,他的手撑在桌面上,另外一只放在他的椅背上,他的上身微倾,无色的瞳盯着白一鸣那略显柔弱的脸,男人也不拐弯抹角,他直接问,“你的力量是哪来的?”
  白一鸣懵了,他困惑的看着千冽,一脸不解。
  千冽见他发懵,他有点不耐烦的敲敲桌子,他刚想催促,却听到东敖说了声,“进来。”
  侍卫垂着头,他不敢看房间里的人,他将手里的餐点放在桌子上,便将头压的很低恭敬的退下了。
  千冽原本还想问,东敖却冷冰冰的下了逐客令。
  他将餐点推倒唐宋面前,简短的命令,“吃。”
  唐宋的肚子因为男人的话发出咕噜一声,东敖对他的要求很严格,作息时间极有规律,他很久没不按时吃饭了。
  可是……
  大家都在,却只有他一个人吃饭,唐宋尴尬,他刚抬头看东敖,想说些什么,男人却转向了另外一边……
  “要说的也说完了,他想听的也听到了。你们来此,无非是想找这人类,人,你们带走,以后不要再来打扰。”
  东敖的意思很清楚了,他们也没有留下去的必要,东敖会允许他们来这里,只是想让唐宋知道他想知道的,至于其他的事情,就和他东敖毫无关系了。
  三人礼貌的告辞,并带走了白一鸣,东敖深邃的眼眸盯着那扇轻轻阖起的门,他没低头,却也知道唐宋的目光是恋恋不舍的。
  “以后没,离那人类远些,不许再见。”东敖命令。
  唐宋的身体一僵,许久之后,他第一次顶撞了东敖,“为什么?”
  东敖没有回答,向卧房走去。
  唐宋看着男人冷傲的背影,好半天才呢喃了句,“我和他,不是你想的那样,和一鸣,与楚河的关系一样……”
  在唐宋说话是,东敖顿了顿,话一结束,男人便继续向前,没给他反应,冰冷的气焰将他笼罩,他背对唐宋,始终没有回头。
  在他的身影消失在唐宋眼前时,他听到东敖隐隐约约的说了句——
  “不喜欢。”
  第三卷 渊源章 第二百七十九章 一句歉意
  正是因为了解楚河和白一鸣的关系匪浅,他们才没把他直接丢到兽族,随便找个人安排。
  但不管他们过去是什么关系,又有多亲密,白一鸣也没有权利住进他们的房间。
  他们不允许,楚河更不会提议。
  他们会在最大程度山照顾白一鸣,但不会让他打扰他们的生活,这是底线。
  所以,白一鸣最后留在他们隔壁的房间。
  那里一直空着,因为那两匹狼的生活不想让人打扰。
  他们能给他安全保障,楚河想见他也随时可以。
  安顿好白一鸣已经是深夜了,楚河疲惫的揉着额头,刚才关门时白一鸣可怜兮兮的眼神,让他有点于心不忍。
  白一鸣是秀才,文质彬彬的,但他并不柔弱,他也是男人,也有属于他的骨气和脾气,可这个世界把他折磨成什么样子了……
  青凛要去准备食物,楚河摇头说他没有食欲,他吃不下,胃里现在堵得难受,简单的洗漱后,楚河就爬上床。
  他的手自然的搭在额头上,他不困,只是不想动。
  回来的路上,千冽再度询问白一鸣的力量是从哪里来的,白一鸣依然困惑,他似乎不知道千冽在说什么,千冽没有再问,一路无言。
  白一鸣和他情况差不多,莫名其妙的有了力量,本人却没有感觉。
  如果不是青凛训练他,指导他,给他提供可成长的空间,楚河也许会和今日的白一鸣一样,被人问这话时,表现的一头雾水。
  千冽说,他们的感觉很相似,所以他不得不问。
  关系到很多。
  但白一鸣好像什么都不知道。
  他们和唐宋不同,唐宋什么反应都没有,他们身上能感觉到力量的流动,很清楚。
  千冽的疑问,使得楚河最初的想法再次动摇,原本就有的裂痕,现在愈加愈大……
  他与白一鸣,究竟谁才是秦萧阳选中的人?
  三个人,各自遗落在大陆的不同位置,如果他和唐宋或是白一鸣换一下,事情会向什么方向发展?
  如果遇到青凛的人是白一鸣那结局又该如何谱写?
  这一次的重逢,喜悦与激动过后,楚河感觉到的是前所未有的疲惫,不知怎的,心里有种莫名的压迫感,无论如何也挥散不去。
  沉重,烦闷,越不想想起,越放不下。
  能见到楚河恢复千冽很高兴,他不喜欢看他郁闷的样子,好不容易他重新找回笑容,却又因为那个人类再度愁容满面……
  虽然和之前不同,但楚河这两个样子,他都不喜欢。
  “事情已经发生了,没人可以改变,我们没有秦萧阳可以操控时间的能力。”千冽拉过被子,并不温柔的盖在楚河身上,或者说,他直接丢到他的身上也没管那被子是否盖住了他。
  他微微仰着头,去解领子上的扣子,他的动作一向很粗鲁,但不失美感,修长的手指挑开一个又一个,解到一半时,千冽停住了动作,他挑着眉毛,眼睛微瞪,那双无色的眼瞳大咧咧的停在楚河身上,“你不用多想,不会有任何问题,就算是有,我也会替你解决。”
  楚河简单的整理下被子,他的胳膊伸到被子外,自然的放到自己的身上,楚河侧过头,他看着正脱衣服的千冽,男人的衣服解了一半,露出他结实的胸膛,还依稀可以看到他令人羡慕的腹肌。
  千冽的身材很好,光看着就是一种享受。
  他们的视线在空中交汇,楚河摇了摇头,他不是担心,只是心里有些不舒服。
  “我只关心你的事情,至于其他人的,和我无关。”千冽继续解他的衣服,然后他将衣服挂在床边,只穿了条宽松的裤子就跳上床,偶尔千冽会赤膊着睡,但他不会裸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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