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重生之至尊仙侣 第513节

  当年,道祖因着灵毓为人太过冷漠,便带着他下山,去品味人间疾苦。
  他们先是去了一处被魔族烧杀掳掠之后的落魄小镇,那里横尸遍野,死的不少都是无辜之人,迟迟到来的士兵们正在给这些镇民敛尸,场面一度灰暗悲哀。
  道祖指着那些尸体,道:“你看,这些人昨日还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,今日却就变成了不能动不能讲的尸体,昨日还是一家齐齐整整,如今却是魂飞魄散,你可感到难过?”
  当年的灵毓,站得高高的,望着这满城烽烟,道:“昨日齐齐整整,今日也是齐齐整整,一家人能够一起投胎去,也算是圆满了。物竟天择,强者生存,魔族经年活在七域之中,可七域又大多灵气匮乏,他们想要变强,想要活下去,自然是要来掠夺,就像是猛虎要吃人,凶兽要吃寻常兽类一样。”
  他从不觉得死亡有什么可供人难过的,人类尚且有投胎转世重入轮回的机会,可他们魔物,却是死了便是死了,神魂寂灭,化作一缕魔气散入天地之间,天地便再无他们的踪迹。
  相比起来,谁更惨一些, 一目了然。道祖又带着晏天痕去了凡尘俗世。
  那年,那处凡尘遭受了百年难遇的大旱,火辣辣的太阳炽烤着大地,地面土地皲裂开来,河流枯竭,万物凋敝,寸草不生,饥荒导致整座城池都饿殍遍野,人们枯瘦如柴,双目无神,像是要不了多久就要断气了。
  孩童因为饥饿而嚎啕大哭,有些人割肉喂母,有些人竟是易子而食,岂是一个惨字了得?道祖问道:“你可生出想要救人的想法?”
  第706章 接替位置
  灵毓只是好奇地看着这些艰难地想方设法活下来的凡人,道:“所以他们为什么不去将那些个贪污粮食的官员给杀了?若是杀了那把守粮草的官员,再将那些粮食抢了分了,便能熬过这一个夏日了。”
  道祖说:“你不想去帮他们吗?
  灵毓摇了摇头,道:“生老病死,七情六苦,皆是上天的考验,我怎么知道,这些人之中,便有人前世便被定下,要今生来度饿苦,方能死后重获道体,重获新生呢?况且,我和他们又不认识,为何要救他们?”
  道祖问道:“难道你不觉得他们可怜吗?”
  灵毓便是一笑,道:“这世上的可怜之人,数不胜数,魔界远远要比此处更为可怕,他们只是饿,但魔界的不少魔物,都是生不如死。师尊,你可知道魔界的雀灵稀薄,那为数不多的雀灵,是从哪里,由何人开采的?”
  道祖自是不知。
  灵毓便接着道:“魔界最大的几条雀矿,都在最邻近鬼界和地狱的地方,上满是悬崖峭壁,下面是火焰熔岩,掉下去便是尸骨无存,雀矿就是在这恳崖峭壁之上。我在被丢到第七域之前,曾是为了活下来,做过那挖矿的矿奴,有几次险些就掉下去,再也回不来了。相比起来,谁更惨一些? "
  道祖终究是没能说服灵毓,也未能让他体味到同情究竟是什么感觉。
  道祖看了一路,也伤心了一路,最终便忍不住行云布雨,施法降水,让这干涸了三年之久的大地,重新焕发生机。道祖直到最后,都不曾让灵毓明白何为善意,何为同情,这种东西,毕竟是魔物所天生都不复存在的东西,它们独属于被天道宠爱的人类。
  “到我死,我都没明白道祖所说的那种感情。“晏天痕想起过往,只是怅然一笑,有些无奈地摊开手,道:“毕竟,这世道对我而言,不管是谁主宰,都与我关系不大,人类被灭族又能如何?魔物被灭又能如何?我没那么强烈的责任感,不会铁肩担道义。“
  “但你的确变了很多。“龙尧道。
  “也许吧。“晏天痕说:“毕竟我如今已经算是半个人了,况且,我还已经得到所爱。拥有越多,便会越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快活,我便越不想让这个世界出岔子,便越希望人人都好。这大抵,便是道祖当年所说的悲悯之心。
  龙尧面露诧异之色,道:”你得到所爱?谁上辈子干了缺德带冒烟天打雷劈的大奸大恶之事,竟是和你凑成一团了?”晏天痕一下子阴了脸,阴测测地说道:“我看你当真是皮痒了。”龙尧露出了真挚的笑容。
  晏天痕翻了个大白眼,道:“我懒得和你掰扯这么多,你便说吧,除了让我师兄替你镇守之外,还有什么其他的法子?
  龙尧漫不经心地说: "这世上,哪儿有什么一举两得的好事呢?当年道祖不也还是要牺牲一个弟子,来换取九界安宁么说白了吧,这龙冢,最初你我合力造出来,便是为了将那些煞物都吸进来,然后被你我封印镇压,若是不算那些你我合力都打不过的煞修,这龙冢,才是九界最危险的地方,但凡出些差池,便是不知其数的煞物重见天日,遍布整个九界。我倒是赌得起,就问你赌不赌得起了。“
  晏天痕赌得起吗?他当然赌不起。
  否则他也当年也不会绞尽脑汁生拉硬扯着让龙尧和他立下誓约,亲自以真龙之躯镇压这些煞物了。数以百万计的煞物啊。纵然修为不高,但蚁多咬死象;但凡龙冢解封,整个九界便会生灵涂炭。晏天痕一阵阵地感到心寒。
  龙尧似笑非笑地看着他,再看看站在旁边始终没怎么开口的展枫亭。
  当年的灵毓并无悲悯之心,除了在意长生之外,也不无其他感情,所以他才会那般干脆利落地提出要龙尧舍命镇守龙冢的要求。
  可如今,展枫亭是他的同门,他又有了人的感情,为了天下安定而牺牲他人,这种事情,晏天痕可还能做得出?然而,晏天痕做不出,却有人能做得出。
  许久沉默不语的展枫亭开口问道: "若是我接替老祖的位置,是否这龙家,便可以再封印至少上百上千年?”
  龙尧一挑眉:说:“正是此意,你已经是真龙之躯了,也早已身怀我这一魂识的全部修为,区区一个龙冢圣地,自然是不在话下。而且,这个时空不完全属于九界,告诉你个一劳永逸的法子,直接和这小结界同归于尽,到时候,万万被封印的煞物,便会与你一起消失在时空之中,彻底不见踪影。”
  “放你娘的大狗屁!“晏天痕指着龙尧的鼻子,破口大骂:“你说的这还是人话吗?你怎么自己不选择一劳永逸的法子?简直为老不尊!
  “生什么气么。“龙尧被骂的狗血淋头,却也不生气,反而还笑了笑,说:“只是提上一嘴罢了,又没说非要让他这么干
  展枫亭顿了顿,道:“我可以考虑一下吗?“
  晏天痕当即便说道:“你考虑什么?有什么可考虑的?你要知道,在这个地方镇守,便是一辈子都出不去了, 牺牲何其大,我不压你这么做!
  龙尧说道:“怎么,只能让自己当个无名英雄,却不给别人名留青史的机会?”
  晏天痕冷笑一声,道:“这当英雄的机会,谁爱要谁要去,反正我是不会让我身边之人做这种牺牲的。更何况,当初我子然一身,孤独一人,如今,展师兄你在做决定之前,难道不要考虑一下海师兄吗?你已经骗了他一次,若是再离开他,他是当真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了。“
  展枫亭迟疑片刻,纠结着眉头,陷入了艰难的抉择之中。
  他自然不愿意成为那个牺牲良多之人,可是,难道他不愿意,就不必做这些事情了吗?
  况且,大煞将至,若是无人来顶替龙神之位,来日一旦龙冢圣地崩塌,煞物逃离,那整个北界,都将会率先陷入危机之中,若是如此,那他想要守护的人,是否要过上颠沛流离、朝不保夕的生活?
  “这世上事,当真难以抉择。”展枫亭叹息。
  “我曾经在想。“晏天痕声音徐徐而起,在这空旷的龙家圣地回荡,他说:“这世上有千人万人万万人,他们当中不乏有真正的修士,真正的大能:可为何牺牲的人:却非是我、以及我身边的人不可?我以前不能选择,便只得接受,可如今,事情还未到不可挽回的那一步,我绝不会再眼睁睁地看若谁去做那可笑的牺牲了。”
  龙尧闻言,便摊开手,耸耸肩说:“好了好了,不守便就不守吧,反正这些玩意儿,若是无大修刻意释放引导,也绝不可能轻易离开,我暂且先把封印之术传给你们,也好先行将龙家之中已经蠢蠢欲动的煞物们,给重新压死在此处。“
  展枫亭便松了口气。
  他上前几步,站在龙尧身边,再与他面对着面盘膝坐下,龙尧只是在展枫亭的额心点了一下,手指不动,便有着灵力顺着那指尖和眉心,传递到展枫亭的身体之中。
  传授需要一段时间,晏天痕在旁边看着,心中也松了口气。看样子,龙尧方才所言:也不过是对展枫亭的心性:进行试探罢了。龙家大封,哪里有那般轻易就被开解?
  龙尧不过是以一抹魂识,再结合空间法术和阵法,便能够镇压万万煞物千万年,此时那煞物之所以脱离大阵,大概率原因是龙尧这抹魂识,此时的法术已经将尽,连重新施展都做不到,以至于他需要寻一个继承人来替他继续施术重封龙冢
  看了片刻,晏天痕便觉得有些无聊。
  他对封印不怎么懂,这是他的修为盲区,看着龙尧手把手地教学,也觉得颇为无趣,便索性自顾自地在这埋骨之地周边巡视着看风景,倒觉得此处景色还挺美。
  玉带河襟带飘飘,如同少女裙摆.上的褶皱:分散在龙冢圣地的各个方向,河水清澈湛蓝,让人望而生喜,心情阴快。正在晏天痕围着一根龙骨看得入神的时候,忽而身后有动静传来,他反应极快地抽出阴焰鞭,转身、跃起,同时出招和那同样柔软的长鞭,纠集在一起。
  晏天痕单却落在那条巨大的龙骨的一根脊柱上,-丝长发被从后面切断。
  他看着那个偷袭且与他对峙的来者,眯了眯眼眸,道:“玉虚君,这个时候,你不在大漠之中帮其他人御敌,来这里是要做什么?“
  玉虚君睑上还蒙着黑纱,但一双眼眸却是泛着紫色。
  这世上的确有人的瞳孔是紫色的,但那大多是妖修,对于人而言,紫色的眼睛,一定程度 上代表着不样。然而对于晏天痕而言,紫色唯-所能代表的,便是煞修。
  玉虚君便轻声笑了,他脒若眼睛打量着晏天痕,道:“烨王世子, 我果然是从头到尾都小看你了。我曾经以为,蔺玄之才是真正的大能转世,没想到,你竟然也一样。
  晏天痕眯了眯眼眸,道:“你究竟是什么人?为何要冒充幽山灵锍?‘
  玉虚君说:“你连我这张脸,代表的是什么人都知道,想来前世你也是个厉害人物。只是上辈子的长生,会喜欢什么人呢?莲华?你却不想是他,还是建木羲和?羲和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吧,毕竟,羲和可是最喜欢跟在师兄屁股后面了。”
  第707章 冒牌货们
  晏天痕觉得哪里不太对,他皱眉盯着玉虚君,道:“你根本就不是幽山灵毓,你也不必猜我身份,你到这里来,究竟想要做什么? "
  玉虚君说:“当然是要做..我最想做的事情啊。我先杀了你这个骨牌货,再将师兄抢过来,顺便让他与我一道修煞,再把这个无聊的冷漠的世界,给彻底毁了再重新制定法则,你觉得,我这想法,是不是很是伟大?”
  晏天痕: ....
  你这都是在说些什么鬼?
  晏天痕冷哼一声,说:“他才不会愿意和你这么做,他喜欢的是我,又不是你,你就算再怎么在他面前搔首弄姿,他也不会多看你一眼,甚至还觉得你不是什么好鸟:对你厌恶倍至!
  晏天痕故意将话说得如此恶毒难听,一来是想要发泄那被人冒充的怒火,二来也是想要激怒玉虚君,搞清楚他究竟是想要做些什么。
  玉虚君果然沉下了脸,手中的鞭子捏得咯吱作响,咬了咬下唇,很是阴毒幽怨地盯着晏天痕,道:“他曾答应过我的。他曾对我说他对我的感觉,和对旁人的不一样,还说来日师尊成功飞升,九界安定,莲华接了道祖的位置,成为灵宗新的掌门,一切都安稳下来之后,若我对他还有爱慕之心,还愿意与他在一起,他便带着我,不顾世俗评说,不顾任何人阻挠或寻一处山明水秀之地,或去九界各处看看,走遍这天下,看遍这天..他是要与我在一起的,他从来都是只能和我在一起的!你算是个什么东西,竟是也敢和我争抢师兄!”
  晏天痕听完,非但不觉得玉虚君说的话吓人,反而还觉得好笑。
  他禁不住捧腹大笑,道:“说你是冒牌货,你还不信,你这做的到底是什么春秋大梦,长生何曾说过这种话?他那么古板冷淡的人,你觉得,他会对你说出这等令人感动之言?别开玩笑了,说吧,是谁派你来的。”
  晏天痕自然不信。
  长生这人,当初若是当着这般对他示爱,许了他未来那么多年,那么美好的日子,他纵然是爬过户山血海,纵然是和道祖抗衡到死,哪怕自废修为卷土重来,哪怕一辈子都不可能重新修道天阶--
  他也绝不可能爽了和长生的一生之约。
  他也的确幻想过长生在听他表白之后,有一日会突然醒悟过来,发现他才是最好的那个人,会主动寻他来表达爱意,可梦终究是梦,不过是自己极度的不甘心之后,所出现的幻想罢了。
  太可笑了,当真是太可笑了,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!
  不料,玉虚君顿时勃然大怒,一鞭子抽回,再朝着晏天痕甩了过去,道:“他说没说过,难道你能比我清楚?你才是鸠占鹊巢的那个贱人,你给我去死!‘
  “我就不去死,你能把我怎么样!“晏天痕当即发飙,看到一个冒充自己的家伙也就罢了,对方竟是还口口声声说自家心上人对他说过那等温存之言,当即便像是生吞了霹雳弹。
  两人修为都不低,转眼之间上百招已经出了,将整个龙冢打得天摇地动的,还数次飞快经过龙尧和展枫亭传功之地。然而那两人已经进入无我之境,根本意识不到周围发生了什么。
  晏天痕有意将玉虚君从那两人身边拉开,他总有种感觉,这冒牌货疑似不怀好意,若是让他接近,保不准得抽个分身搞破坏。
  玉虚君的目标,盯紧了晏天痕。
  两人打得热火朝天,天地失色,整个龙冢都摇摇欲坠。
  打得越是起劲儿;晏天痕便越是觉得心惊肉跳--这玉虚君虽是个 冒牌货,但是他的修为、他的招数、甚至于他的一些微末的小习惯,竟是都和他几乎一致: 仿佛此人是他的影子似的。
  而玉虚君也是同样的感觉。
  他与晏天痕又过了百招,在将一根龙骨击碎之后,倏然便停了手。两人对峙着,瞪视着彼此。
  玉虚君睑上的黑纱已经落了下来,一张称得上是妖冶的面容,蓦然出现在安天痕面前。
  “怎么可能?你怎么可能会使用我的招数?”玉虚君显然比晏天痕还要愤怒茫然,紧握的手指尖儿上,指甲已经因着大力而泛白,他面色难看,不可置信地说道:“你究竟--是什么人! ?”
  曼天痕心中骂娘,咬了咬牙根:道:“我他妈怎么知道?你到底是什么人?你不可能是幽山灵毓!
  “我为什么不可能是?难不成,你是?“玉虚君说完,突然愣住了,意识到了什么似的,表情像是见鬼一样,道:“你!你这个冒牌货,竟是要假扮我,骗取长生的感情,我今天,定要杀了你!”
  晏天痕: ...
  他这么个真货,竟然被入倒打一耙说成是假货,还要被对方喊打喊杀,这他能忍吗?必须不能。
  然而,若说这玉虚君是装得,看起来倒也不像。但不管如何,先打再说。
  两人对视一眼,确定了是仇人见面,分外眼红,当即都使出了吃奶的本事,动了真正的杀心,企图将对方给强行留在此处。
  .........
  龙冢圣地,大漠之中。
  蔺玄之的修为虽然被强行压制在大圆满境界,但在一定时间里,对付这些数以干计的煞物还是没问题的,更何况,众人有了之前的冰海经验,此时已经发现了诀窍--
  若是不加以灵血,只要能够将那处于额头正中心的煞核给粉碎个彻彻底底,煞物一样可以被消灭,但这便要考验弟子们的道行了和实战经验了。
  虽然龙尧-族的弟子,大多都从未经历过过多切身实地的考验,但他们毕竟是九界天族,族内对弟子的要求,也是颇为严格,平日里非但组织月考和季考,还会让他们前去危险却不至于害命之地历练,也有一些会轮流去边关人间和魔界交界之地服兵役。
  因此,龙尧一族的弟子,战斗经验不至于全无,更不会在关键时候,见到煞物就只会嚎啕大哭抱头鼠窜,纵然不能一击毙命,倒也各个都愿意冲上去和煞物作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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